趋光阔叶林

擅长做一些不好吃的饭。

【全员】子不语(完)

第十二章

 

 

情况紧急,也不由得几人再细细商讨了,只得一头扎下去,求得能多救一些人为好。打斗过程中已见到许多秘阁同僚,看来秘阁此次已倾巢出动了。

 

薛映砍了几个小妖,向赵简喊道:“有人用药,还有阵法加持,这样杀是杀不光的,得让九斋他们带着独孤在飞到上面去,找阵眼!”

 

如今是敌众我寡,九斋忙着对付空中的妖怪,一刻也停不得,独孤在硬生生用阵法劈开了一条路,把百姓护在里边,此时已是力不从心,元仲辛挤到薛映旁边,说:“一会儿我会化成原型,你机灵点,我带你上去。”

 

不由得薛映拒绝,元仲辛周身灵力暴涨,青龙长啸,薛映连忙抓住龙角,被元仲辛带着飞向空中,像是疾风里绳子快断的风筝一样忽忽悠悠的。

 

都这个时候了,元仲辛还能忙里偷闲的说点闲话:“哎,薛映,你能不能直接招个雷来,把这帮杂碎都给劈了啊?”

 

薛映被风吹的眼泪鼻涕横流,压根没工夫搭理元仲辛的恶趣味,只忙着往下看,元仲辛在空中盘桓,时不时甩甩尾巴打昏一片小妖怪。薛映感觉自己的鼻涕已经快流到嘴里了,但是底下情形实在太乱,要想找到阵眼恐怕比登天还难,只得拍拍元仲辛的龙角,宣告此计划破产。

 

元仲辛掉头准备在扎回去,薛映却勒了一下他的龙须,疼的元仲辛嗷嗷直叫,薛映的声音支离破碎,不过也用不上薛映说了,元仲辛自己看的清清楚楚。

 

是陈工。

 

 

 

 

陈工被薅着挂在高楼外边,薅着他的人正是丁二。

 

当然不止元仲辛他们看到了陈工,应该说,现在全城最显眼的就是陈工了,丁二还嫌不够似的,抖了抖陈工,陈工嗷嗷直叫。元仲辛带着薛映飞过去,薛映和陈工一对视,满脸鼻涕眼泪,薛映硬挤出个笑来,还不如不笑,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着调。

 

陈工一翻白眼干脆晕了过去。

 

丁二面色不改,伸手抛了一个圆环出去罩在楼上,正是陈工所做,镇仙锁。能看出此法还没有大成,施用仍有问题,速度不快。元仲辛也不便再用龙身,化成人形和薛映冲进楼里,秘阁其他人也已察觉到丁二意图,忙着往楼里冲,王宽撞烂了一扇门,在最后一刻冲进了阵内。赵简护着小景和韦衙内,三人慢了几步,被挡在了外边。

 

 

赵简狠狠的锤了一下墙壁。

 

“赵姐姐,你快看!”小景拍了几下赵简,赵简抬头张望,开封又恢复了原状,好像刚才的修罗地狱只是一场梦。

 

“小景,静心咒,衙内,布阵,把这个楼再罩一层。”赵简行事麻利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案发现场保护好。

 

“丁二抓走了陈工,他只要放出消息我们必然会追过去,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做出这些幻象来,而且这幻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无声无息,我们竟都没有发现。”赵简手底下不停,脑子也不停。

 

韦衙内面色凝重,他一向是不惜这些咒符器具,他在楼外东南西北四角挖了几个坑,埋了不知道多少咒符,又恶狠狠的扎了长钉,小景一边念咒一边帮忙往钉子上栓绳。这些东西还是薛映备下的,绳子都浸了十足十的朱砂,符咒都是亲手画好的,七斋成员每人一份小礼包。就是防备着,自己不在的时候,让他们施用方便。

 

赵简三人站在阵法内,赵简脸色像五斋神农熬黑的锅底,再好的脾气发现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,更何况赵大斋长压根跟脾气好不挨边。恐怕他们从一开始去季春坊就被涮了,夜路走多了,可算撞着鬼了。

 

“我们首先要先联系秘阁。”赵简话音刚落,韦衙内就放了信号弹出去。

 

今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倒让赵简慢了下来。

 

“我师父跟我说过,越急越乱,丁二一路赶马似的催着我们往前瞎跑,就是不想给我们思考的时间。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,现在楼内我们进不去,只能交给他们三个,并且期望秘阁救兵能快点来,然后,我们干点别的去。”

 

“别慌啊,定海神针。”韦衙内按着赵简的肩膀,小景也抱住赵简的手臂,赵简这才发现,原来自己在浑身发抖。

 

“看看。”韦衙内指了一个方向给赵简,赵简顺着看过去,是一家面摊子。

 

“这家面贼好吃,等完事儿了,我请客,咱七斋一起去吃。”韦衙内迈步走出阵法。

 

赵简和小景跟在后边,一条腿还在阵内,韦衙内又扭头补了一句:“你说我和小薛成婚的时候,主食用面条,他能同意吗?”

 

赵简手这下不抖了,冲上去给了韦衙内结结实实一拳。

 

 

 

 

此时楼内的三人形势严峻的多,楼内各层大大小小精怪无数。丁二是有备而来,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。

 

元仲辛刚刚逞能,这时虽然变回人身,鳞片却又慢慢长了出来,他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软鳞,啐了一口,骂道:“当龙真麻烦。”

 

薛映抽出刀来,偏头看了一眼王宽,王宽架起元仲辛,两人退避到后边。

 

薛映刀上浮起雷纹,几个小精怪守在楼梯口,听到薛映说:“你们最好自己走开,我动起手来没轻没重,你们可能会死。”

 

楼内泛起一阵怪笑,想是笑薛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。

 

王宽捏了捏眉心,说:“薛映,我们要快一点出去,不然他们会担心的。”

 

薛映心里浮躁,果然下手颇重,元仲辛眼看着自己的头发都被电起来一片,皮肤上隐隐刮过一阵毛刺感。

 

薛映在前边开路,王宽扶着元仲辛跟在后边,时不时帮一下忙,元仲辛看着薛映像切瓜砍菜一样一通乱剁,喃喃道:“我怎么觉得薛映这小孩几天没见,产生质变了?”

 

王宽说:“薛伯父之前怕薛映掌握不好自己的能力惹祸,给薛映设了个禁制,这两日给撤了。”

 

元仲辛嘬了嘬牙花子,说:“不愧是祖荫啊,那我刚才让他打个雷把这些杂碎都劈了他还不肯。”

 

王宽失笑,摇了摇头。

 

薛映突然停在楼梯口,说:“这样太慢了,王宽你扶好元仲辛。”然后薛映扔了个符给王宽,收起他的宝贝刀,开始结手印,王宽还未来的及拦他,就见底下忽起一道雷光穿楼而上,给这座楼扎了个透心凉。

 

楼内众妖反应快的狼狈的四散躲避,反应慢的被劈了个正着,薛映呼呼喘着粗气,冲着在洞对面怒目而视的元仲辛讨好的笑了一下。

 

元仲辛咽了咽口水,说:“薛映,我看你是跟我学坏了。”

 

王宽:“嗯。”

 

 

 

丁二在楼上站着,这雷电的尾巴尖恰好给他来了一下,气的丁二哇哇直叫,三人乘着剑飞到上边,看着丁二气急败坏,元仲辛笑的直打跌。

 

丁二掸掸身上的灰,收敛了表情,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。倒是陈工,看着脚底下那个大洞,幽幽的叹了口气,说:“我说几位小伙子,你们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灭口的。”

 

元仲辛吊儿郎当的扶着柱子站着,说:“这个说不准,成功了就算是把您救了,不幸失手只能让您英勇了。”

 

还不等陈工说话,元仲辛就接着说:“说吧,丁兄弟,这么大阵仗把哥几个鼓捣过来,不是让我们看您被电屁股的吧。”

 

丁二摇摇头,说:“总是争这些口舌之快,果然还是小孩子。”丁二把陈工拎起来,低头看着城内。

 

此时城内已是灯火通明,丁二发出嗤笑:“你看看,这些凡人,明明一生都在那些琐碎里纠缠,他们什么都不是,为什么却能侵占这世间这么多空间呢?”

 

没有人回应他,于是丁二继续说:“因为他们无耻,像蝼蚁一样,无能,却又拼命蚕食自己见到的所有资源,愚蠢又贪婪。”

 

元仲辛噗嗤一声笑了,说:“失礼了,我打断一下,那依你所见,谁应该掌控这个世间呢?”

 

丁二在空中虚晃一握,说:“当然应该是强者,这世间当然应以强者为尊。”

 

薛映声音冷冷的说:“妖?”

 

丁二:“天地精灵,皆有强者,不用拘泥了。”

 

元仲辛话音不再轻佻,也冷硬了起来:“那普通人呢,照你这么说,都该去死吗。”

 

丁二未言,倒是底下众妖,呼声颇高:“适者生存!”

 

王宽沉默了半晌,说:“凭什么呢?天地生灵皆有自己的因果,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决断他人生死。”

 

丁二冷笑,嘲笑一般的说:“说的大义凌然的,那你们这些修士呢,不也拼了命的修炼,就为了摆脱自己人族的不堪吗。生老病死,轮回转世,你们不也怕得要死。”

 

王宽声音不大,但是在嘈杂喧闹中仍是分明,他说:“我辈中人,修道,不是惧生死,不是求长生。”

 

众妖哄笑,王宽面不改色,继续说:“是为天下苍生立命,是为天道公理立心。”

 

丁二哈哈大笑,言:“冠冕堂皇!”

 

元仲辛拱手:“多谢夸奖。”

 

丁二翻了个白眼,懒得理睬元仲辛。

 

 

 

元仲辛他们三人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坐下,薛映还掏出了包瓜子分了,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
 

丁二看见他们就烦,两个心思九曲连环,一肚子坏水,剩下一个倒是没什么心眼,却很难打死。

 

“有水吗?”元仲辛拍怕手,脚底下一片瓜子皮。

 

丁二皱着眉头,看起来要不是现在不好弄死他们,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行。

 

“这家店瓜子挺香的,就是太齁了,以后少买。”元仲辛砸吧砸吧嘴。

 

“还有以后呢?”丁二眯着眼睛凑过来。

 

“这话问问您自己。”元仲辛笑嘻嘻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与此同时,赵简正在骂街。

 

“这狗日的丁二!我说这孙子等什么呢。”赵简三人盯着月亮,此时圆月已要攀上柳梢头,“元仲辛这小子挺不挺得住啊。”

 

“他要是挺不住可就得水淹开封城了。”付青鱼长叹了一口气。

 

楼里一时半会闯不进去,所以秘阁其余成员只能紧急布阵以防万一。

 

“怪不得丁二要把陈工带走,这算什么情况,陈工这是痛击队友,保护对手啊。”韦衙内说。

 

“衙内别瞎说。”赵简瞥了韦衙内一眼,韦衙内噤若寒蝉。

 

 

 

 

外边的秘阁众人忧心忡忡,仿佛楼内三人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却不知楼内此时,鱼肉还是鲜嫩嫩活蹦乱跳的,丁二这把刀却快自断经脉了。

 

“你说说你,这么早把我们关进来干啥。”元仲辛喝干了茶水,吃净了点心,闲的没事干,只好折腾人玩。

 

丁二捏着陈工的脖颈子,骂道:“元仲辛,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捏死他!”

 

元仲辛面色不改,说:“那就只好让陈工光荣了,薛映,砍掉他的头!”

 

薛映板着脸,抽刀出鞘,一时间楼里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。楼里众妖刚才被这个小伙子电了一通,实在是彳亍,不敢上前。

 

陈工嗷嗷叫个不停,嘴里一句干净的都没有了,从元仲辛开始骂一直骂到陆观年,还说了好些个世外大能的名号,元仲辛一边掏耳朵一边笑,等到陈工终于骂不动了,薛映才干干脆脆的收了刀。

 

王宽说:“陈工,歇歇吧。”

 

“听着怪累的。”薛映默默地补了一句。

 

 

 

丁二逐渐平静下来,算计了时间,然后颇为轻蔑的笑了一声,说:“元仲辛,好戏开台吧。”

 

元仲辛本来还在笑,闻言收敛表情,扯掉外衫递给王宽,说:“这个衣服挺贵的,拿好了。”

 

薛映扯着王宽往后退了几步。

 

元仲辛身形暴涨,龙吟长啸,叼着陈工就穿破楼顶飞了出去。

 

丁二笑嘻嘻的:“效率挺高啊,都不用我撤阵了。”

 

薛映王宽二人直直向元仲辛追去。

 

元仲辛年纪尚小,本来不应该化形,只是最近本就虚弱他刚才还逞了强,又加上天象所迫,他也控制不了,此时歪歪扭扭的飞在天上,时不时剐蹭掉一大片砖瓦,饶是秘阁全员出动,也擦不干净这条大长虫惹的祸。

 

陈工趴在元仲辛背上,却不像元仲辛想的那么害怕,虽然声音被风吹的变了调,却没有几分惧意:“好了不起的一条小龙,天地精灵真是神奇。”

 

元仲辛浑身都疼,不禁骂道:“马上变成一条死龙了!还不赶紧救命!”

 

 

云上已有滚滚风雷,要来教训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长虫。

 

薛映匆匆赶到,把王宽一把甩到元仲辛背上,手印翻覆,险些忘了御剑,差点没掉下去,摔成几瓣。

 

陈工此时也不闹了,扔了个小铃铛给薛映,说:“镇仙锁,你应该会用。”然后拍拍屁股自己撅了个腚就飞了,气的元仲辛差点没喷火把他烧了。

 

元仲辛的话带着火星一起喷向薛映,大声问道:“你靠不靠谱啊,薛映,我可不想被劈死,太难看了!”

 

薛映忙着把铃铛和自己的符咒合在一起,敷衍道:“没事,到时候你和王宽做一对死鸳鸯,岂不是其乐融融。”

 

元仲辛闻言猛地一甩尾,差点没把王宽扔出去,说:“你少学我!薛映!学点好吧!”

 

危急至此,元仲辛却听到了,从自己背上传来的一声偷笑,是王宽。

 

 

 

 

丁二正在作妖,大概就是,带着妖怪,作死。

 

上有元仲辛上房揭瓦,下有小妖怪见人就杀,中间的丁二带着他的传销小段子来了。

 

“各位百姓,大家好,我们是来告诉你们真相的。”

 

赵简摇摇头,又砍翻了一个小妖怪。

 

元仲辛已经带着轰隆隆的雷声远去了,估计是准备找个荒山安然去死。

 

城内百姓已是六神无主,到处都是没见过的人在厮杀,唯一能接收到的消息就是丁二口中不断重复的秘阁。

 

秘阁一直隐藏,就是不想让普通人的生活同修士精怪有交集,丁二此举,就是要打破秘阁维护的平衡。

 

 

 

丁二浮在半空,正在享受凡人的哭喊,结果被赵简一剑捅了下来,刚刚落地,就被韦衙内一钉子钉死在地上,小景在旁边念经。

 

丁二生无可恋的说:“姑娘,你为什么在念佛经?”

 

小景拍拍手开心的说:“我跟别人学的,管用吗,你有没有感到特别平静?”

 

丁二说:“挺平静的,我现在特别想死。”

 

然后丁二就被韦衙内锤晕了。

 

等他再醒过来,面对的就是元仲辛那张讨人厌的笑脸。

 

“幻境好玩吗?”元仲辛贱嗖嗖的。

 

“脸疼吗?”丁二瞪着元仲辛脸上的伤疤恶狠狠的说。

 

“还行吧,我们当龙的,皮糙肉厚。”元仲辛接过小景熬得鱼汤,香!

 

丁二长舒了一口气,笑道: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你们这群小滑头。”

 

陈工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阵法奇才,他想从丁二手里跑掉根本不算什么难事,从元仲辛他们几人一进楼,就同陈工联系上了,毕竟秘阁人虽然不算多,但是花招真的多。比如说外挂一样的一线牵。

 

丁二的整个计划,完成的也只有让元仲辛提前化形而已。

 

“百姓确实看到我了,但是你失算了,龙这个东西,在我们文化里还有点吉祥哦。”元仲辛嘴简直要咧到后脑勺,气的丁二直翻白眼。

 

“那你们秘阁还出来这么多人。”丁二说。

 

“做戏要做全套嘛,而且有的人好久没出任务了,出来放放风也好。”赵简擦着自己的剑,正在算计着把丁二切成几块好。

 

丁二苦笑一声,说:“今日我输了,但不知你们能为这天下凡夫俗子撑到几时呢?”

 

韦衙内长臂一挥,说:“能撑到几时是不知道,反正那个时候你的坟头肯定已经长草了。”

 

王宽说:“这世间凡人,肉眼凡胎,倏忽生死不过百年,对于修士精怪,眨眼之间,凡人已是此生过尽,你不知凡间人事,只觉他们庸碌愚钝,却不知大好时光,是在人世。”

 

丁二嗤笑,说:“与我何干?”

 

韦衙内喝了碗茶水,说:“王宽的意思是说,你真是多管闲事多放屁,让你少管闲事少拉稀。当妖怪就好好当妖怪,少管我们凡人的事。”

 

 

陆观年在窗外听了半晌,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,只好推门而入,把他们都轰去休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一年后

 

 

 

赵简:“薛映!你也太惯着衙内了吧,哪有人成亲真的吃面条的!”

 

薛映笑笑,没答话。

 

小景笑嘻嘻的给薛映梳着头发,拿了好几个精致的发箍,都不满意。闹着要赵简帮忙挑,赵简正忙着核对宾客名单,哄着小景先去挑别的,小景只好拉着薛映去试衣服。薛映二人刚走到屏风后,赵简就看到窗户被抵开了一条小缝,一只手颤颤巍巍的递进来一支发簪,上边还系着一根红底金纹的发带。

 

赵简推开窗,看到韦衙内蹲在窗户底下,鬼鬼祟祟的。

 

韦衙内:“斋长好啊,哈哈哈哈哈。”

 

赵简:“好个屁,你不去前边盯着大厅,跑到后院来做什么?”

 

韦衙内干脆坐下,说:“前边有王宽和元仲辛盯着呢,我过来看看小薛。”

 

话音刚落,薛映刚好试完衣服,从屏风后边绕出来,就听到韦衙内嘟嘟囔囔的声音。便叫了一声衙内。

 

韦衙内听到声音,哐当便把窗户扯上了,险些没夹住赵简的头。

 

薛映走到窗前,问:“你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呢?”

 

韦衙内死死抵住窗户,说:“不能打开啊,成亲之前见面不吉利。”

 

赵简笑骂道:“够迷信的啊,衙内。”

 

韦衙内说:“我俩一辈子就成这一回亲,小心点不行啊。”

 

薛映冲赵简摆摆手,赵简了然,便带着小景去收拾东西了,薛映倚着窗户,说:“我不打开,你别拽着了,也不嫌手疼。”

 

韦衙内偷偷把窗户扯开一条缝,把手伸进去,张开手掌,里边是一颗糖。韦衙内的声音也从缝隙里传进来:“新家果糖,好吃的很。”

 

薛映牵住韦衙内的手,低声说:“我也很想你。”

 

不过下一秒这对新人就无情的被他们的无耻同学拆散了。

 

屋里三人听到元仲辛嚣张的笑声:“韦衙内!新人见面不吉利,莫怪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 

然后韦衙内就活活被两个人架着拖走了。

 

不过一会王宽又折返回来,递了新的礼单给赵简。

 

赵简半开玩笑的问:“衙内还闹呢?”

 

整个秘阁都喜气洋洋的,王宽面上难得也常带喜色,说:“没闹了,隔壁几个斋的都过来凑热闹,要忙死了。”

 

赵简笑:“叫他们都来帮忙!喜酒可不是能白喝的。”

 

小景已经给薛映束好了发,配上大红的喜袍,薛映面上显得柔和了不少,不再绷着,颊边堆着软肉,要成亲的人了,反倒有了孩子气。

 

王宽临要出门的时候瞥到薛映的手,以往总是缠着护手,今天干干净净的,捏着一颗新家果糖。

 

 

翌日清晨,韦衙内穿着喜袍,在门口哀鸣不止。

 

昨日韦衙内被赶到了五斋呆着,今日一大早他就准备偷溜回七斋,谁知道赵简和付青鱼早有准备,韦衙内被逮个正着。

 

韦衙内丝毫不顾脸面的趴在门上,说:“斋长大人,都已经是第二天了,还不能进门吗?”

 

赵简说:“你滚远点,本来不是让你回你家里呆着的吗!”

 

韦衙内说:“别这么严格啊,斋长。”

 

这边他们正闹着,几位长辈已经坐到堂上。陆观年笑着让赵简让开门,不要再闹了。

 

迎宾客,新人拜堂。

 

“一拜天地。”拜天地,敬这世间缘分,二人能相遇。

 

“二拜高堂。”拜高堂,敬生养教育之恩。

 

“那个,夫~对拜!”元仲辛含糊其辞的把最后一拜划过去,堂上宾客笑成一片。

 

“送入洞房!送入洞房!”元仲辛推着二人,送到了后堂。

 

薛映韦衙内二人去到后堂转了一圈,换了敬酒的服饰又回到大堂上。

 

秘阁平日里神神秘秘的,今日难得热闹,来了许多宾客,薛映不是女子,许多规矩可以免了,此时七斋几人聚在堂上,一头雾水。

 

薛映:“衙内,这都是你家的宾客吗?”

 

韦衙内也是一脸迷茫,说:“只有几个叔叔伯伯认识,那几个一看就几百岁了的,是陆观年请来的吧。”

 

薛映点点头,被赵简几个人推着去敬酒。

 

晕晕乎乎的喝了一圈,才搞明白,那些胡子都老长了的老修士是薛映爹娘的朋友,不过按岁数都可以当薛映的老祖宗了。

 

 

 

热热闹闹的一天,薛映倒是没喝多少酒,韦衙内却被灌得不行。

 

薛映架着韦衙内回到屋里,两个人都累瘫了,躺在床上发呆。韦衙内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,跑到桌子旁,倒了两杯酒。

 

韦衙内递了一杯给薛映,说:“合衾酒!这个可不能忘。”

 

一杯酒下肚,韦衙内本就捋不直的舌头更打了弯,埋在薛映脖颈处沉默了许久,薛映以为他睡着了,正要把他推下去,就听到韦衙内嘟嘟囔囔的说:“拜了天地喝了酒,咱们就是两口子了嘿嘿嘿。”

 

薛映半晌没出声,韦衙内疑惑的抬头看了薛映一眼,正好看到薛映把两绺头发塞到锦囊里,疑惑道:“你什么时候剪的我头发?”

 

薛映把锦囊塞到枕头下,干脆装哑巴,韦衙内穷追猛赶,说:“我知道,这是结发为夫妻,嗯?管他结发为啥,要恩爱两不疑。”

 

薛映推开他的脸,说:“睡你的觉吧。”

 

韦衙内才不肯听话,说: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小薛。”

 

大被蒙过头,天塌下来也要等一等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子不语的故事到现在就算暂且完结啦

最后这里真的很难

我修改了太久

究其根本是我笔力不足

但这篇文我写的很快乐

希望大家看的也能开怀

也许还会有小番外掉落

再开长篇我们要宋二志再见啦


评论(5)

热度(123)
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