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卜岳】故人叹02
章二、少年游
卜凡借着月光看向第二个人，他觉得有些眼熟，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看的清楚一些，一走却走到了岳明辉面前，岳明辉被卜凡直愣愣的盯着看，多少有些害羞，抿着嘴笑了一下，刚要开口，却听到卜凡小小声的说了一句：“兔子。”
卜凡说的声音太小了，岳明辉没有听到，便问道：“世子，您说什么？”
卜凡马上摇摇头，夸张的退了几步，“你是谁？”他抢先开口问道。
“皇兄，他长得真的很好看。”灵超拉着岳明辉的袖子很兴奋说了起来。
“是吧，现在开心了吗。”岳明辉摸了摸灵超的头，翘起了嘴角。
卜凡冷眼旁观二人兄弟和睦，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，但是开口却冷冷的：“你们两个人跑到这里来要干什么？没有事就请走吧。大晚上的我没工夫看你们兄弟情深。”听到皇兄这个词，卜凡也反应过来了，这是两位皇子，心里暗自骂道，“原来是混账皇帝生的小混账，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，你老子把我从家里弄到这里，你们两个又耽误我吃东西。”
灵超扭过头跑过来拉住卜凡的衣袖，小声说：“世子哥哥，那天宴会我没有看到你的样子，我皇兄说你很好看，你果然挺好看的。”说罢从腰间挂的锦袋里掏出一颗糖，递给卜凡，“哥哥你吃这个糖，这是我最喜欢的。”
卜凡的面上松动了一下，把馒头放到桌子上，轻声推拒：“六殿下您自己吃吧，我不爱吃甜的。”又抬眼望向岳明辉，才继续说：“蛮夷之地出身，我不太懂规矩，太饿了一点，出来拿点吃的，希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，这不是什么好地方，您快带六殿下回去吧。”
岳明辉听到这句面上的笑却僵了一下，心想“再懂规矩也没有了，才多大孩子，怎么说话跟老三一样腻歪。受了多大委屈，是我老子的错，我得负责。”
此时岳明辉年及束发，高了卜凡整整一个头，他低着头看着卜凡，小少年虽然耷拉着眼皮，但是眼底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的嫌弃。岳明辉蹲下身子，抚着卜凡的头发，蛮族人不讲究束发，卜凡的头发剃得很短，摸上去有点扎手，脸上带着还没褪去的腮边肉，岳明辉想，就比小弟大一点，要是小弟跑这么远，我得心疼死，想着想着，倒是真情实感的替自己老子不好意思起来，但也不能说什么。把卜凡拢到怀里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，灵超嘴里含着糖，左看看右看看，没看出什么来，倒是困了，趴在岳明辉的肩膀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，没过一会，三个孩子窝到地上睡着了。第二天一大早，来厨房做饭的宫人吓得三魂都要飞出去了，岳明辉睁开眼，止住宫人的慌乱，他一动，卜凡也醒了，倒是灵超睡得沉，还在他怀里流口水。岳明辉把灵超抱起来，又分出一只手拉着卜凡，往自己宫里回去了。
皇帝本来也没想留着卜凡干什么，岳明辉愿意带着他玩，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，连岳明辉什么对兵法有兴趣，想请木将军的儿子木子洋进宫指点一二这种话都放过去了，木子洋才多大，知道个屁兵法，几个孩子凑到一起，不还就是一天到晚疯玩。一晃眼几年就过去了。
“哎哎哎，老岳老岳，你赶紧的！”卜凡趴在一个废弃的宫殿的墙上，正大光明的对当朝太子大不敬。木子洋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眼神，才听到这个宫殿连着的短巷对面传来岳明辉懒懒散散的一句：“瞎叫什么呢，没大没小，叫哥哥。”“就你屁事多，为什么这么慢？”此一时彼一时，木子洋已经不是那个进宫都要费半天劲的木子洋了，而是敢翘着指头指着岳明辉大逆不道的臭骂的大爷了，灵超也长高了不少，但是还是爱吃糖。而岳明辉，从小团体的老大，地位逐渐下落。
木子洋近年在兵法上确实颇有进益，也不大不小的打过几场胜仗，但是此时却把他绝佳的天赋用在偷果子上，这个地方是卜凡发现的，他住的地方偏远，周围有一片废宫，他经常在这一片瞎转，反正也没法出宫，只能在没去过的地方找一点新鲜感。不知道原来这个宫殿的主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，院子里没种什么桃花啊杏花的，倒是种了好几颗果树，卜凡把这个消息上报之后，木子洋当机立断要来吃新鲜的果子。几个人你踩我我踩你的从墙上翻过去，摘了几个果子，跟泥猴似的跑回东宫，还不敢给手底下的人看见，几个人里也就卜凡动手能力还强一点，麻利的给洗了，几个人忙而不迭的拿起果子就啃，谁知道小野树结的果子看着大，其实特别酸，给几个人酸的牙都软了，木子洋立马回家了，灵超功课没做完就跟几个哥哥出去疯玩去了，被夫子好一顿教训，委屈巴巴的抄写去了。就剩下卜凡和岳明辉俩人大爷似的在毯子上趴着，天气热了，岳明辉见没有什么别人，也懒得装了，把袜子也蹬了，晾着脚放热气。一会又觉得地上硬，跑到床上歪着拿着本背的滚瓜烂熟的《诗经》装事儿。
卜凡在窗户底下的卧榻躺了会，觉得暑气有点上头，便往里间走，见到岳明辉歪着床边，便卧到脚踏上，岳明辉在自己宫里的时候不爱穿鞋，所以地上都铺了软毯，倒是随地可躺了，本来卜凡暑气上头就有些晕乎乎的，有听到岳明辉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，更是晕乎了，迷迷蒙蒙的就睡着了。睡了一会不踏实又醒了，刚睁开眼，就看到岳明辉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又在唠叨什么，说的话听不清，倒是看到小小的虎牙尖在嘴唇内外跑来跑去，卜凡不由得撑起身子想看个仔细，像是入迷了似的，凑得近近的，近两年他们经常同榻抵足而眠，离得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，但卜凡不理岳明辉，倒是让他生出些不满来，他推了一下卜凡，小声说：“干嘛呢凡子，哥哥跟你说话怎么不答应。”卜凡这才像是清醒过来似的，坐到床脚，傻笑了几声，说：“我刚睡醒，什么都没听到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将仲子啊，你看看，两个人喜欢，有这么多事呢。”岳明辉一边说，一边把翻开的书递给卜凡，卜凡摆摆手，意思是他知道这个，但是一看岳明辉，又禁不住把目光放到他的嘴巴上，便低下头不肯看他，低下头却正好看到岳明辉伸过来的脚，岳明辉身量高，但是脚却不算太大，而且生养的娇贵，身上怕是一点伤疤都没有，皮肤也白皙，连脚指头都浑圆可爱，指尖脚踝处都透着一点粉色，卜凡真是跳出一处又落入一处，自己都觉得羞，想要扭头逃出去，但又不能不接岳明辉的话，似乎远远地传来一句：“要是你所恋慕之人，在一起却要有重重困难怎么办？”
卜凡愣住了，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，环住了岳明辉的脚踝，慢慢的抚着，说到：“那也是我要寤寐思服，不让他为难。”岳明辉脚踝被握着，温度逐渐升高，内殿里没有人侍奉，就他们两个人，仿佛脚踝的热气升到了脸上似的，二人的脸都很烫。
“那个，太子殿下。。。。。”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，卜凡被惊到连忙撤了手站了起来，岳明辉也从床上翻下来，就听到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。
皇帝要让卜凡回瀚州。时隔多年，卜凡又叹了一句，真是命不由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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